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上）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上)
主安娜和燕子
有伊万和王耀提及
普设兄妹设定 两个年龄差都是十岁
爱情喜剧
Summary：
俗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古人诚不欺我也，王春燕感慨道。
1
在很小的时候。
王耀就曾对王春燕进行过思想教育，他当时对着年仅八岁就将自己哥哥找了个身高顶破天花板，肌肉发达力拔山河，貌美如花媲美西施，鼻梁高登珠穆朗玛峰的外国“嫂子”的事传遍整个小学的亲生妹妹，让年少的王春燕成为了整个小学的风云人物，以至于后来她的班主任都好奇地旁敲侧击王耀那位传说中的金刚芭比是否真实存在才真相败露的社牛妹妹郑重其事地说。
“伊万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你的嫂子，以及他的身高不会把咱家的天花板顶破。”
然而王春燕看了一眼不远处始终偷听王家兄妹对话此时心碎成粉末，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现在就要抱着自己哥哥跳湖的俄罗斯人，提出了孩童般纯真的问题：“那他为什么要和你睡觉，你的床那么小，根本容不下他。”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我总不能让客人睡沙发吧。”王耀使出了一记杀手锏封了王春燕的后路，他随即转头心大地朝那个心碎，弱小，但大只的俄罗斯人喊道：“没事昂，伊万我妹妹还小她就是瞎说，你别放心上。”王耀是如此真诚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他甚至跟伊万说今晚可以破例在馒头上加蓝莓酱，来隐晦地传达他赔罪的心理。
而他们那自从相识以来在自家哥哥嘴里一直是“可爱”“友善”“热心肠”的俄罗斯“朋友”的脸从粉白过渡到了近乎有点面如死灰的绝望，他好像那个中年离婚丧子的颓废社畜一般心碎，而王春燕的好哥哥还没明白自己无意中伤害了某个斯拉夫纯爱痴情人的心，还大力地拍了拍伊万的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道：“放心吧燕子，你伊万哥哥人可好了，一定不会和你计较的。”
他是不会和我计较，王春燕想，但是他摊上你这么个木头真的好可怜。
那时的王耀便告诉她一个她从没想过会伴随她前半生堪称诅咒的道理——
“饭可以乱吃，话一定不能乱说。”
2
在年仅八岁的王春燕的概念里，她最重要的人有三个，第一个是天下最好的哥哥王耀，一个是天下最可爱的好朋友安娜。
哦，对了，她那摊上木头哥哥的怨种嫂子也算一个，排第三。
她和安娜从七岁相识开始就是彼此最好最好的朋友，安娜粉雕玉琢的漂亮脸蛋让小小的王春燕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建立起还不算成熟但指向性已经极强的审美观念，安娜躲在伊万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眨巴着晶莹的宛如紫水晶般的眼睛，王春燕被瞬间秒杀，娘啊，这也太招人稀罕了，王春燕直接进行一个一见钟情，坠入爱河的速度堪比火箭升空，她脸红扑扑地想，她行善积德，终于老天开眼给她送老婆来了，虽然老婆好像是传说中的雪精灵，但那岂不更好！同时也让还是假小子的小燕子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做好了完整的计划，她要在下次见面带那个漂亮妹妹打鸟窝，下下次带人去花园采花，下下下次牵手，下下下下次亲亲她，下下下下下次就求婚..........
王春燕甚至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讲给王耀听，希望他能尊重她和那个漂亮小妹妹的爱情并给予诚挚的祝福，王耀当时听着王春燕问他结婚要中式好还是西式好，只觉得我一顿把你骂醒试试最好，年轻但育儿经验充足的王耀和风细雨地跟他的小妹妹解释道：“你们俩是不能结婚的。”
幸福的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王春燕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长大的话，”王耀温柔地看着自家的傻燕子，下一句话就将年少的爱情一炮轰成灰烬：“你现在赶紧去给我写作业，写不完作业考试还不及格的小孩没有谈婚论嫁的资格！”
“你怎么这样！”王春燕大喊道：“您就一点人类的感情都不沾边是吗？！”
“如果你不想代替我亲自去打三份工，你就不要试图用爱情打动我。”王耀冷酷无情地说道：“王小燕我就直白地告诉你吧，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王春燕怼又怼不过，又觉得王耀说的挺有道理，于是不甘心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她突然转头破罐子破摔地说道：“王大耀我诅咒你找不着对象！”
“那我倒还乐得清闲呢。”王耀对着关上的门喊回去。
但是王春燕没有放弃。
笑话，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妹那倔劲不也得一样样的。
她奋发图强，每次安娜找她玩她就把成堆的练习题拿出来和她的雪精灵准老婆在知识的大海里遨游，安娜软声软气地劝她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啊，劳逸结合才是好的，更何况这是为了啥啊，你这么着是想让耀哥给你买什么东西吗？王春燕义正言辞地回答，她怎么可能是为了那么肤浅的身外之物，那必然得是为了人生大事。
“...”安娜没想明白到底多大的事才称得上人生大事，于是她略带同情地试探着问道：“耀哥说你学习不好就要把你卖掉吗？”
“不是。”王春燕摇头，她依依不舍地从数学中抽出精力，紧紧握住安娜的双手道；“我是为了我们的婚姻大事。”
安娜：“...?”
王春燕想起安雅精准遗传她哥哥的优点基因那回回满分的数学成绩，只觉得自己现在热血澎湃的都能自燃了：“放心吧，我美丽善良的雪精灵准老婆，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和你门当户对。”
安娜：“？？”
王春燕又想起她和她哥自从被父母放养不管后略微穷困潦倒的悲催生活，于是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像哥哥那样学会赚钱：“我一定给你赚好多钱，给你买一堆好吃的，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王家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安娜：“？？？？？？？？”
在王春燕一番三连击的冲击下，迎着那深情中带着真诚，真诚中带着期待的眼神，安娜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我们是邻居啊，那，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不是，已经是门当户对的了吗...”王春燕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好有道理诶，于是更为开心地说：“那我们就是天造地设，般配极了。”
安娜楞了一下，红着脸也小声附和道：“...般配极了。”
当天晚上伊万来王家蹭饭的时候，王春燕张口就喊哥，给王耀喊得迷惑，给伊万喊得激动，俄罗斯人心花怒放地揪着她哥问：“耀你答应了？我还没告诉你呢，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王耀一头雾水正寻思这妮子今天又抽什么风，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定在原地，他其实根本就没仔细听伊万说了啥，但是看着伊万期待紧张又微妙地有些囊中羞涩的表情，王耀就知道这人肯定又瞎想了不少有的没的，反正不管咋着先把毛顺了就对了，于是王耀胡乱地揉了一把伊万的头发开始临场发挥随机应变：“对对对，我答应你，今晚吃牛肉炖土豆，你快点去洗手。”
王春燕拉着安娜同样面脑袋问号，安娜看着她哥像只熊一样抱着春燕的哥哥可劲蹭，后者虽然依旧不解但还是回应了伊万的拥抱，于是开心地鼓起掌庆祝她哥抱得嫂子归，但那时年仅七岁的王春燕并不能理解现状，不过她看到安娜很开心，所以她也挺开心。
她是在足足两个月后才看出那位“俄罗斯友人”究竟对她哥怀揣着怎样的不轨之心，这也为她后来曲折的感情经历埋下伏笔，不过这对现在的她来说不重要，她只是不死心，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试图点醒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刺得她眼睛有点疼的她哥和安雅她哥。
“大舅子，帮我递一下勺子。”
王耀和伊万同时抬头，王春燕清了清嗓子刚要重复一遍，就被王耀那个一言难尽快要憋不住笑的表情堵了回去，她顿了一下，但还是觉得自己得趁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机会赶紧把准老婆揣好了于是她又勇了上去：“大舅子，请问你可以让安娜嫁过来当我的老婆吗？”
伊万：“...?”
不愧是兄妹，连听完她豪言壮语的反应都一模一样，王耀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但可以看出憋笑憋得很辛苦，王春燕继续发挥她初生小兔不畏熊的特质：“我发誓我绝对会好好对她，拿我哥的财运发誓！”
“诶诶诶，你耍宝就自己个儿耍，别牵扯无辜群众啊。”王耀一边偷偷录像一边出声抗议。
伊万：“？？？”他看向自己年仅七岁的妹妹，安娜安静地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她笑眯眯地看着王春燕，伊万虽然没搞懂妹妹的意思，但还是保持着平等尊重他人意见的初心继续听王耀的妹妹发表《结婚宣言》
“一生不离不弃，信任彼此，呃，那个，还有啥来着——”王春燕一时忘词。
“执手挚爱，忠贞相待，矢志不渝。”安娜小声提醒。
伊万不知道联想到什么脸一下红了，随即频繁地朝王耀移动目光，王耀还以为今天的晚饭里加了毒蘑菇，不然今晚他怎么觉得一个屋子里就他一个正常人，等王春燕好不容易在安娜的协助下说完了婚礼誓词，王春燕拍拍安娜的手说：“虽然我没钱买戒指，但我也有好东西，我一会再给你，还是吃饭要紧。”
王耀也结束了录像，假装沉重地拍了拍伊万的肩道：“小女给你添麻烦了。”
伊万：“...不至于，挺可爱的。”要是宣誓对象是我们就更可爱了，他想。
而此时的王春燕并不知道掌握了她“黑历史”的王耀已经宛如掌握了她未来的生杀大权，让她本该叛逆的青春期在王耀每每拿出手机翻找相册的瞬间哑然熄火，也让这件事成为了一个家庭笑话——酒足饭饱茶余饭后的唠家常必备节目，在多次社死打击后，她也免疫了，一天天逮着安娜耍流氓喊老婆，有时候上头了还喊老公，daddy,mommy随机应变，每次都能收获一个脸红乎乎几乎要泛出草莓味儿的小熊软糖，都是女孩儿嘛，开玩笑随便喊喊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嘛不是。
但这也教给王春燕一个血泪史。
话不能乱说。
人不能乱撩。
如果一个人对你事事有回应，一直为你默默着想，就算是瞎了眼也要负起责任来。
3
快睡觉时，王春燕将自己和安娜裹进被窝，她把一个荷包从兜里翻出来，塞进安娜怀里，她凑到安雅耳边小声说道：“这是我在手工课上做的。”她又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算特别丑吧，我觉得还行吧。”说完便紧张地注视安娜的反应，小雪精灵捧着荷包，认认真真地回应：“很好看。”王春燕嘿嘿一乐，抱着安雅贴了一会道：“我好喜欢你，你好可爱。”
“...”安娜把头埋在春燕怀里，隔了好一会，久到春燕都要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也好喜欢你。”
4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
艾米丽郑重其事地侧坐在凳子上，王春燕正在这宝贵的课间中享受内卷的魅力，闻言头都没抬丢给美国美女一个敷衍的“嗯。”
“你实话实说，不对，你摸着良心说，”王春燕一时以为是自己给她代购零食赚中间商赚差价的事被知道了，但随即艾米丽的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你是不是在和隔壁班的那个北极熊谈恋爱？”
“...谁？安娜？”北极熊？这啥？王春燕闻言终于高抬贵头，迎着艾米丽“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自信眼神，她反问：“这可没有，你嗑cp嗑疯了吗？”
“你不用掩饰了，我不会歧视你们的。”艾米丽安慰道，王春燕寻思废话，你当然不歧视，你嗑cp嗑得起劲着呢，你不仅不歧视，你还期待呢“但是我们真的没在谈恋爱，请你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艾米丽狐疑地打量王春燕：“真的？”
“你爱信不信。”王春燕一点不惯着，说着翻了个白眼。
“不可能，你绝对在骗我。”艾米丽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王春燕懒得理她低头接着刷题，回归一开始的敷衍态度：“那你说，我们哪像在谈恋爱？”
“我觉得你们呼吸同一个地球的空气都散发着女同的气息。”艾米丽的回答不出王春燕所料。
“你都不知道你每次喊那只北极熊老婆，宝贝，亲爱的，心肝的时候有多甜蜜，要不是我们今年才十五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我都要以为你们是新婚小情侣了。”
“...女生之间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和那家伙之间就不正常了啊。”艾米说得理所应当。
“........还有呢？”
“那家伙天天冷着张脸就像要回冰河世纪当冰雪女王一样，谁来找她都不怎么给好脸色，一见了你就笑得比向日葵还要多十个玫瑰洋甘菊。”
“这不是因为安娜比较害羞嘛，她这个人就是外冷内热的。”王春燕听艾米丽这个描述一时间有点幻视她那只对她哥温柔得像天使一样的男嫂子。
“啧啧啧，她可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艾米丽嘟嘟囔囔：“搞得跟我欠了她八百万似的，她上次运动会每个有我的项目都要拿第一绝对是故意的，一定是在公报私仇我偷偷约你喝奶茶的事。”
“你别说得好像安雅在吃醋一样，还有，你自己没跑过人家能怪谁？”
“看吧，我一说你就不乐意，可劲护着，她都快成校霸了你也觉得她弱小可怜又无助，你们肯定是女同。”艾米丽一脸哈哈，被我识破了吧的表情：“你别不信，她绝对是吃醋了，必须是，我多跟你说两句她都不愿意，天天见了我就甩脸子，诶，你看。”艾米丽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你小女朋友又来找你了。”
5
王春燕冲出来像个迫击炮一样撞进安娜怀里，被一把抱住，春燕高高兴兴地贴着她问：“咋啦，亲亲老婆想我了吗？”
“想。”安娜抱着她晃荡，看见美国妞和燕子亲密聊天的不开心荡然无存：“我给你送巧克力来的。”说着掏出一把巧克力糖果塞进春燕兜里，春燕被软乎乎的暖心小熊软糖甜得在心里痛哭流涕：“请安娜·布拉金斯卡娅小姐务必速速与我结婚。”
“在结啦在结啦，现在请新娘亲吻新娘。”
“这样多不好意思。”王春燕故作娇羞的模样，在安娜放下戒心的时候吧唧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宝宝，我爱死你啦！”
“唔，我也是。”安娜红着脸笑着回答。
目睹这一切的艾米丽进行一个深的呕，顺便遥远地呼唤罗莎快点给自己掐人中她要被臭情侣创晕过去了。
6
但是就算如此，不为人知的是，那时的王春燕真的将小时候的事当做孩子的玩笑，她也单方面认为，她和安娜·布拉金斯卡娅小姐从来不是情侣。
但是注意。
她是“单方面”认为她们不是情侣。
画重点。
“单方面”
7
王春燕十六岁的时候从自家哥哥那听到安娜要和她哥回俄罗斯的消息还满脸不敢置信，她不是震撼于消息的突然，而是震惊自己的好朋友竟然都不告诉自己一声，如果不是王耀随口说漏嘴难道安娜真的就要不告而别吗！？
这哪行啊！太坏了，坏熊！
迎着王耀“你竟然也不知道？”的目光，她二话没说冲出家门对着对面的门就是“哐哐哐”一阵砸没商量，一边砸门一边像雪姨一样就差开始嚷嚷：“开门呐！开门呐！安娜·布拉金斯卡娅你开门呐！你有本事不告而别，你有本事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门忽的向外一开正中王春燕脑门，她捂着额头丝丝抽气蹲在地上，对面的人也惊慌失措地跟着她蹲在地上又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王耀跟出来就看到两个女孩在地上当蘑菇，他挑挑眉和紧随安雅后出来的伊万对视一眼，伊万心虚地别开目光，王耀走到王春燕身边拍了拍妹妹的肩：“去屋里蹲着，别堵楼道里，不道德。”
“…你妹妹都要脑震荡了，王大耀，你道不道德？”王春燕哀嚎道。
8
四个人立场分明，局势紧张地坐在沙发上，两个白毛熊安安静静的，任听造化发落，两位造化最吃美人示弱这一套，此时一个假装没消气，一个假装还生气，这波配合打下来，把斯拉夫兄妹钓的啥都招了。
行吧，看来这兄妹俩脑回路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王耀觉得自己平衡了。
王春燕觉得自己不平衡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春燕不解地发问。
“我自己发现的，不过具体过程不能告诉你，面子还是要给人留的不是。”王耀说，他给了伊万一个眼神，后者了然，俩人就先走一步：“我去买火锅肉。”伊万说
“我去陪他买火锅底料。”王耀又给了自己妹妹一个“你加油”的眼神，俩人麻溜离开现场。
王春燕：“……”那我还真是感谢您的体贴。
安娜：“……QAQ”
王春燕回顾了一下安娜所说的“因为突然要回俄罗斯怕燕子一不高兴就再也不和她好了，所以假装临时回家要么最后不告而别要么以后就在电话里一点点透露信息告诉燕子，这样慢慢让她接受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的得到过来人伊万沉痛拍肩的离谱观点，王春燕觉得自己既不接受也很难受，她抱着膀子一声不吭地窝在沙发上，正在思考要怎么开口，就看到安娜像一个把你惹哭后拧着脖子凑到桌子底下看你哭没哭的直男一样小心翼翼地趴在膝盖上抬眼瞧她，被发现后立刻别下视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王春燕盯着她看了多久，她就保持那个折叠自我脱出世界的姿势多久，王春燕真想不明白平时两百八的情商现在是被列巴兑酒堵上了声带导致一句话不会说，不知道在短短几分钟里想到哪里去的安娜·布拉金斯卡娅小姐终于高开贵口说了第一句话——
“如果你要恨我一辈子的话，我也再也不会理你了。”她的态度看起来是如此的强硬，好像她完全不在乎她们间长达好几年的友谊，好像她笃定了王春燕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对她恨之入骨，但是她看起来似乎都要哭了。
王春燕：“……”
在和两位俄罗斯人当了近十年的邻居后，她终于体会到了传说中的文化差异。
她揉了揉眉心，大概昨天她还因为王耀经常做这个动作像提前步入中老年而嘲笑他今天就糟了报应，不亏风水轮流转。
“…你啊。”王春燕叹了口气，行，她又少活三秒钟：“怎么脾气能倔成这样？”
9
在安娜的概念里，她所受的教育告诉她，如果她真心爱一个人，就一定要诚实，值得对方依靠，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是忐忑地害怕她的燕子会不能原谅她，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可是现在，她更为难过地发现，她更不能原谅自己。
她没有做到对伴侣诚实。
她不是一个值得依靠和共度一生的人。
她的燕子绝对会很恨她。
她又搞砸了。
“你又没有真的做错什么，一切都还有余地，我们也不是再也不能联系。”王春燕一点点坐到她身边来，将她挡住视线的发丝拨到耳后，“我都没说我会因为这件事讨厌你，你一个人想到哪里去了啊？”
安娜的眼泪像掉珍珠一样啪嗒啪嗒落下来，她皱着眉不想泪水流出来，狠狠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抹掉，王春燕拍拍她的头一边心疼她的小熊把自己委屈成酸葡萄馅的哭哭小熊，一边不合时宜地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她小时候慧眼识珠一眼相中的“雪精灵准老婆”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可是，我要是回家了，就见不到你了，你也见不到我了，你一定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爱上别人。”安娜话语中的悲伤几乎逆流成河，王春燕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皇帝，而安娜是她爱吃飞醋没有安全感还拧巴的皇后，她寻思就这啊，还以为多大事儿呢，王春燕一把揽住安娜的肩安慰道：“那不能，我肯定一直最爱你，咱们要往好处想，虽然我们见不到彼此，但起码可以打电话啊，虽然我们相隔在两个国家，但是至少我们知道对方在哪不是？有些人——”
王春燕蓦地顿住，她想起了某些事，又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说：“有些人啊，你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更别提想去爱他们了。”
“我就算不知道你在哪也会一直爱你的…”安娜回应道：“我一定会找到你。”
“你刚还说永远不理我呢。”
“………”
“错了没有？”
“…错了。”
“错哪了？”
“…？”安娜头一回听到还能这样的，一时语塞无辜地看着王春燕，但其实哪怕她多和她哥聊聊，都会发现伊万·布拉金斯基先生在这方面深有造诣，面对一系列类似的质问能对答如流充分反思然后坚决不改。
“错，错在说永远不理你？”安娜绞尽脑汁回答。
“回答错误。”
“……”
王春燕弹了安娜的额头一下做惩罚：“错在你无端结论我会恨你，还错在一个人把事憋在心里瞎想不告诉我。”她捏住安雅的脸威胁道：“还敢不敢了？”
“唔唔。”
王春燕松开手。
“那你会一直爱我吗？”安娜软软地说，“你会一直是我的妻子，对吗？”
王春燕有点愣，她开玩笑地喊了那么多次的“老婆”，这是安娜第一次用这么正式的方式回应她，但是她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一种俄式幽默吧。
“当然，”王春燕坦坦荡荡地说。
“我肯定一直爱你。”
10
王春燕送安娜上飞机，她看着在一边似乎打算接吻接到天昏地老的王耀和伊万觉得眼睛疼，她一转头又看到不知为何有些许期待地看着她的安娜，她又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脖子上的淡青色绳子拽出来，再将整个项链从脖子上摘下来，她拉过安娜的手，将翡翠雕琢的长命锁轻轻放在安娜的手心，又拿那绳子一圈一圈地绕在安娜手上，王春燕捂住安娜的手认真地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唯一一个有意义的东西，在我身上戴了有十来年，多少得生出些灵气了，我让它代替我护着你，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见安娜不说话，就盯着她看，王春燕有点不好意思地错开目光，她又说：“我也没什么别的能送的了，可能是寒酸了点儿…”
她还没说完，就被安娜突兀的吻堵在喉咙里，连带着她所有的情绪和不安定的想法，安娜精准地和王春燕嘴唇相互贴，王春燕的脑子都开始放鞭炮了，噼里啪啦一整大闹，她人都傻了，她在和人接吻诶，她在和安娜接吻诶，有那么好一会，她在胡乱地想着安娜的嘴唇好软，这就是接吻的感受嘛，而还有那么很短的时间里，她傻了一样感慨自己脑子里的鞭炮炸得好响亮，而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事实上她也确实要窒息了。
等安娜和她分开时，她的脸已经涨的通红，像一只溺水的鱼那样疯狂呼吸新鲜空气，她迷茫地看着安娜质疑道：“俄，俄罗斯的，礼仪？”
安娜没回答，她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意见——她又亲了王春燕一下。
“一点也不寒酸，”安娜说：“我很喜欢这个，也很喜欢你。”
哇哦。
王春燕想。
哇哦。
哇靠。
王春燕想。
她喜欢我。
哇哦。
我俩真成女同了。
艾米丽好牛逼。
哇哦。
儿时的梦想成真了。
哇哦。
11
在离开前，安娜还用力地给了王春燕一个拥抱，她又在王春燕的鼻尖上吻了一下才走，而王春燕直到王耀来催她回家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哥。”
“嗯？”
“安娜喜欢我诶。”
“那咋了，你俩不是早私定终身了吗。”
“？”
12
年轻的王春燕，在那一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TBC.
新坑，中短篇，很快写完嘿嘿
八千多字啊啊，肝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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